可以平山海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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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时刻提醒自己,本文走的是甜宠小白文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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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褚仲旭盯着眼前的药碗。


黑乎乎的,看着就难以下咽。


他与李御医再三确认这个药对人身体并无大碍,只会叫人短时间困顿萎靡,意识模糊,对环境的感知能力降低,对事物的判断能力降低,对自身的意志控制能力还是降低……


褚仲旭谨慎的让穆公公先试喝了一碗。


褚仲旭和李御医眼瞧着穆公公的表情从欲哭无泪变成了一脸痴笑。


李御医很满意。


褚仲旭还是不放心。


喝了药的穆公公迷迷瞪瞪晕晕乎乎的软瘫在地,听话的很,让他做啥就做啥,褚仲旭的提出的要求就没有不从的……


不对,即使不喝药,穆公公对自己也是唯命是从。


褚仲旭思来想去,使出大招。


“骂我!”


穆公公笑嘻嘻的:“我早就想骂你了,你一天到晚喜怒无常颠三倒四发神经想起一出是一出就知道折腾人我不但想骂你我还想打你呢……”


很好……


褚仲旭挥挥手,穆公公被李御医拖出去了。


褚仲旭有点担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在作大死……


哎,死就死。


鉴明总会原谅他的。



24


皇上宣清海公入宫觐见。


陈哨子有些担心的看着站在前方躬身接旨的方鉴明。


天色已晚,公爷执行任务刚回来。

暗卫营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得打探他人的任务,陈哨子不知道公爷离开两日去做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公爷现在很累,肉眼可见的疲惫。


“公爷,您真的要去吗?”


然而陈哨子心中明白,又怎能不去?那个人如今是大徵的皇上。


方鉴明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外衫,刚刚沐浴过的长发半干,柔顺的垂在脑后,在他的手臂上有一处伤,御旨来的太急,伤口来不及处置,只草草用绸布扎紧了,他人应该瞧不出来。


在去金城宫的路上,方鉴明的手臂一直在火辣辣的抽痛,这痛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日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名老者端坐在轮椅之上,与他和褚仲旭离开时的姿态如出一辙,但又不一样,他已经等待了太久,久到迫不及待了。


“你终于回来了……方家的后人。”


那个故事还有一半,剩下的一半。


是留存在方鉴明脑海中一些流光飞羽般的记忆碎片。


——淮山,都是因为朕,若不是为了朕,你与卿云不至于到此般境地。


——陛下不必自责,是臣有愧,是臣辜负了卿云,与人无尤。


——就不后悔吗?值得吗淮山?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端朝分裂至今,历两百余年乱世,各部族混战,民不聊生,如今我大徵终于一统东陆,臣不后悔,臣不能后悔……臣亦没有资格后悔。


那是大徵朝的开国皇帝徵太祖褚荆,与第一代清海公方淮山的故事。


至于方淮山与卿云的故事,方鉴明无从知晓,他只知道那无以负荷的愧疚最终将方淮山压垮了。


“方家小子,你可知,那替人承受灾厄,去除伤病的柏奚之术,是我对你们方家的诅咒!”

老者声音嘶哑,情绪激动,干枯僵硬的脸上却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我诅咒你们,我要你们方家世世代代不得善终!”


“是我方家对你不起。”


方鉴明心口如压巨石,沉重压抑到呼吸都费力,他没有资格评判先辈做出的取舍是对是错,然而他知道方淮山没能对卿云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卿云,对不起。”


卿云怔了片刻。


“我不信!他不会对我说对不起……不,你不是他!他从来不会对我让步!他只会逼我!他逼我……”


他全身颤抖,声音陡然拔高:“他亲手掐死了我们的孩子!”


“他想逼你回东海,他……他以为你回到了东海。”


“我回东海做什么?让族人看我的笑话吗?”


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方鉴明犹豫片刻,不忍道:“你们的孩子没有死。”


这中间有太多的误会,或是人为,或是命运弄人,最终走向不可挽回的结局。

方鉴明有时不禁会想,他和褚仲旭,不知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你骗人!我不信!”

在卿云干裂至纹理纵横的脸上,此时隐隐有蓝色的液体渗出,那是鲛人的血液,狰狞而可怖。

“给我看看!我要亲眼看看!”


卿云一把抓过方鉴明的手臂,他的手指枯干如树枝,力道却极大,尖锐的指甲直接穿透了方鉴明手臂上的皮肤。


方鉴明吃痛,下意识想挣脱,却在发现到卿云是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刻意的使自己放松下来。


鲛人可以通过肢体接触窥知人类的记忆,卿云正在探知他的记忆。


时间仿若静止,空气也好似凝固。


此刻的方鉴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所思所想,方家数十代的过往片段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翻腾。

那些曾经出现在他梦魇中无数次的画面,每一幕都让他如临其境,痛彻心扉,他不想看不敢看,却又被拉扯着,不得不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头痛欲裂,心口被揪紧。


方鉴明甚至不知道卿云是什么时候放开自己的手臂的。


直到他渐渐可以听到声音。


“方淮山,你这个傻子……”


卿云不知何时已跌下了轮椅,萎顿在地,蓝血蜿蜒如泪,流淌了一脸。


爱恨从来不过一念。


“想不到……你竟投海去寻我。”


是了,方淮山最终投海而死,他不敢祈求得到原谅,只想死在爱人的故乡。


方鉴明脑海里的纷乱渐渐平息,他的全身仿佛被重力碾压过一样,完全提不起力道来。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地上流淌的血液,是从他的手上滴落下来的,手臂上被卿云抓出的伤口深可及骨,可他一时竟感觉不出究竟是哪里更痛。


卿云用手指蘸取了地上的血液,涂抹在自己的手掌心,一个淡蓝色的圆形印记在他的掌心中浮现出来。


“我的孩子没有死……没有死……”

他感知到家族的印记在发光,而那印记亦在方鉴明的掌心中浮现出来。


“鉴明,痴儿,你竟是我和淮山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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